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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九章命不久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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鞋面上的刺繡跟衣裙上的刺繡可不一樣,越是小巧精致才好,如果鋪天蓋地的一片,那就考驗繡娘功夫了,吩咐人把這些東西快馬加鞭的給掌櫃的送過去,又揮揮灑灑的書信一封,送給了夏老爺子。

這件事情也算是有了著落,第二日,葉蔓輕回了學府,見著面前的座位,依舊沒有一個人影,不免有些失落。

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?都這麽多天了,屋子裏的人,都是官二代,家中權勢滔天,一個比一個厲害。

可是即便如此,也沒能打聽到阮子獄有半點的不好,不過倒是打聽到了羽高宗的事情,說是惡疾纏身,連早朝都有些困難,宮中的太醫都無法醫治。

這種事情自然是皇家機密,稍有不穩,便是朝廷動蕩,可是若是連早朝都上不去的話,久而久之,自然惹人猜忌,紙是包不住火的,所以這件秘聞也傳了出來,所幸,朝廷裏心懷異心的人幾乎沒有,唔,但她所見,都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模樣。

沒有說有一個勢力滔天的大人物,唯一一個有兵權的,就是葉子龍,也被羽高宗遠派邊塞。

所以說即便是羽高宗得了病,皇權依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裏,葉蔓輕眸光一閃,隆明王爺的身影在眼前緩緩浮現,又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
這種兄友弟恭的場面在皇家並不常見,隆明王爺算是她所見識到的唯一,畢竟在現代的歷史上,兄弟之間互相殘殺的例子多得不可勝數,沒想到羽高宗卻如此信任隆明王爺。

甚至,隆明王爺說要暫時掌管兵權,羽高宗也欣然應允,唔,好在隆明王爺對待羽高宗,也是一副乖巧的模樣,跟平日的霸道強勢,差距甚大。

想來也是不會做出什麽事情的,而且,羽高宗現在的年紀不大,指不定是有個災痛的,也不用想這麽多。

葉蔓輕胡思亂想了良久,可算是知道阮子獄為什麽不來學府上課了,只怕這時在羽高宗面前盡孝吧!端茶倒水,換湯送藥,這麽乖巧的阮子獄,她還沒有見過呢!可惜,不能進宮,或許是皇後娘娘感覺到了葉蔓輕的呼喚,回到葉府,就看到了皇後娘娘的鳳昭,說是傳葉蔓輕進宮一敘。

皇宮依舊高大巍峨,只是多了一股蕭瑟的意味,這裏明顯有些沈悶,壓得人喘不過氣來,葉蔓輕也感覺到了異樣。

“這,皇後娘娘不在鳳藻宮?”葉蔓輕眸光一閃,宮女帶的這條路可不是去鳳藻宮的路,這條路,她從未來過。

領路的宮女笑道:“是,這些日子,皇後娘娘一直在皇上的勤書殿。”勤書殿內並沒有裝飾的十分華麗,反而有些返璞歸真的意味,墨染山水的屏風,薄胎白瓷的瓶子,瓶子裏懶懶的開著幾朵鮮花。

一桌一凳,沒有絲毫皇家的標識,好像是誰家富家公子的臥房,單單是這一個風格,葉蔓輕就眸光一亮,宮女進去通傳,葉蔓輕就隔著敞開的門往屋裏打量著,有一瞬間覺得這裏不是皇宮,而是哪個別院。

唔,這羽高宗的審美風格跟她倒是有些相似,不喜歡那些精致庸俗的東西,等了半晌,阮子獄走了出來。

阮子獄一身明黃色的衣袍,深邃如潭的眼眸暗如黑夜,唇角似勾非勾,卻不帶一點笑意,這身衣服,給人一種無端的壓力。

葉蔓輕也不例外,徐徐行了一禮,阮子獄眼底還泛著些許青色,伸手揉了揉眼睛:“起來吧。”

轉身往一邊的偏殿走去,走了幾步,阮子獄驀然後頭,見葉蔓輕還站在原地,輕笑一聲:“你在那裏一直站著幹嘛,還不快跟過來。”

“皇後娘娘傳召,我還沒進去問安呢。”

葉蔓輕一楞,轉而解釋道,阮子獄走過來,雙手環臂,揶揄的看著她:“你真以為是母後傳你來的?”

“不,不然呢?”阮子獄伸手指著自己,慢悠悠的轉了個圈:“是本太子傳你來的。”

“那……”葉蔓輕眸子一睜,轉而嘆了一口氣,他莫不是以為自己拒絕了他,所以就不會理他?

兩個人來了偏殿,阮子獄神色微斂,坐在主位上,自己倒了一杯茶水,用杯蓋撇去浮沫,目光深深的看著裏面的細碎波光,這裏隔音算不得好,隱約間,可以聽到有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。

咳的人觸目驚心。

“我以後可能去不了學府了。”阮子獄默了半晌,突然長舒了一口氣,半垂了眸子,看不清他心中所想。葉蔓輕坐在客位,點了點頭,耳邊又傳來羽高宗的咳嗽聲,忍不住心尖一顫:“皇上真的如同傳言所說?”

阮子獄一頓:“傳言……你聽到了?”

他又笑了笑:“雖然大多數人覺得是空穴來風,捕風捉影,可是也有一個事實依據在,如你所聽。”房間裏的氣息一瞬間沈悶了些些許。

阮子獄轉著茶杯,又幽幽的說道:“傳出消息的人,皇宮中的暗衛已經追殺了好幾波,沒想到這樣的消息依舊傳到了你的耳邊,現在京城中人人皆知了吧。”這話說的輕松卻隱約隱藏著肅殺。

葉蔓輕皺了皺眉頭:“你是說有人故意走漏風聲?我聽到的消息是因為皇上一直不早朝,所以惹人猜忌,所以……”她突然一頓,張了張口,卻沒有說出一句話。

“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,可是,父皇不早朝又如何能夠知道重病呢?還不是有人故意走漏消息,惹得人心惶惶。”阮子獄嘴角勾笑,把事情看了一個透徹。

“你是說,有人在背後操縱著這一切?”葉蔓輕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。

“也沒有那麽嚴重,說不定是有些宮人多事,把這件事情傳了出去。”阮子獄安慰了一句。

“聽說皇上的病情,宮中的太醫個個都束手無策?”葉蔓輕皺了皺眉頭。

宮中太醫個個是翹楚,放在民間就是人人景仰的神醫,可是,如今聚到一起,皇上的咳嗽依舊如此嚴重,不得不說,如果是生病的話,來勢洶洶。

“唔,倒也不是束手無策這麽嚴重,只是情況不容樂觀。”阮子獄眨了眨眼睛,在這件事情上再談論就有一些壓抑,阮子獄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。

“本太子這幾日沒有去學府,你有沒有被夫子抓辮子?”阮子獄笑了笑,眼中波光流轉。

“抓辮子,不可能,開學第一日的測試,本姑娘可是得了第一的。”

阮子獄聽到葉蔓輕這麽回答後剛想說話時,就聽到了一段讓人心驚的對話,勤書殿的床上,羽高宗一身明黃色裏衣,身形消瘦,臉上帶著不自然的青黑之色。

“朕的身子,如何了?”羽高宗喘著粗氣,詢問著跪在地上的太醫,這是太醫院的院首,也是醫術最為精湛的,如果他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,那他的身子……

羽高宗閉了閉眸子,幾乎不敢往下想下去。

“這,微臣惶恐。”太醫先是鄭重其事的磕了三個響頭,然後才擡起頭來,眸子含水,顫顫巍巍的說道:“皇上身子如此,微臣只能保皇上一兩年的光陰。”

“你說什麽?”羽高宗睜大了眸子,深吸了一口氣,也沒有把這句話給消化掉。

“朕命令你,再說一遍!”羽高宗氣場全開,壓得人喘不過氣來。

太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,一直在磕頭:“皇上以後千萬要保重身子,微臣死了不要緊,皇上的身子誰能來照料?”

羽高宗閉了閉眸子,揮了揮手,示意太醫下去。

“微臣告退。”太醫低著頭離開。

地上太醫跪著的地方,有著絲絲血跡,想來是磕頭磕出了血,具體發生了什麽事,葉蔓輕自然是看不到的,只是聽著這些話便讓人心驚不止。

“這……”皇上的壽命竟然就剩下一兩年???這是得了什麽病,竟然如此來勢洶洶,明明前些日子宴會時,還是一副身體安康的模樣。

葉蔓輕忍不住看了一眼阮子獄,身為兒子,他應該是最難受的吧,阮子獄臉色不變,只是本來在手中滴溜溜打轉的茶蓋,哢嗒一聲,落到了杯子上,驚到了杯中的茶水,茶水在茶杯裏翻湧,往外漏了幾滴,好像阮子獄波濤起伏的心境。

“你,沒事吧?”葉蔓輕想要開口安慰,可是卻說了這樣子的一句廢話。

“你也不必太過傷心,天無絕人之路,一定會有解決的方法的。”葉蔓輕看著阮子獄呆在當場的樣子,心中一酸。

阮子獄呆了片刻,突然笑了,笑的苦澀,笑的酸楚。

“你……”

阮子獄揮手打斷了葉蔓輕的話:“你不必勸我,我都懂得。”

葉蔓輕嘆了一口氣,只覺得阮子獄似乎有了一些不同。

或許正是困難使人成長,阮子獄是皇上唯一的兒子,一路順風順水,從生下來就貴為太子。

幾乎沒有受到過多少磨難,皇上把一切都打理得十分完美,阮子獄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。

所以養成了傲嬌成性的樣子,還好皇上教育兒子還有一套,所以阮子獄即便是傲嬌成性,該懂的也是懂,雖然欠缺了一點手段,做事也算是滴水不漏。

羽高宗這一家三口也是和和美美,只怕比起那些世家子弟的親情,還要來得濃厚許多,突然發生過這樣子的事情,只怕阮子獄心裏的痛楚非常人所能比較。

在現代,有不少人的家人死去之後,甚至活著的人也會產生輕生的念頭,想要陪著家人一同離去,那些人就像困在夢魘中一般,什麽話都聽不進去,只想一死得到解脫,無論怎麽勸都沒有用,哪怕世上還有別的親人在世。

葉蔓輕忍不住看了一眼阮子獄。

阮子獄低著頭,看著茶杯裏的茶水,好似被吸引了過去,長睫微顫,遮去了眼底的神色,只是看上去讓人心疼,這樣子也不像是想要輕生的樣子。

“你回去吧!”阮子獄幽幽道,聲音很輕,好似從天外而來。

“你……我陪陪你?”葉蔓輕擰著眉,作為朋友,她什麽事情都不能做,唯一能夠給的就是陪伴。

阮子獄搖了搖頭:“這件事情你留在這裏只會惹禍上身,還是快快離去比較好。”自古皇家多以,如果這件事情傳了出去,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剛好在這個時間來的葉蔓輕。

那時,哪怕是阮子獄也保不了她。

葉蔓輕抿唇,點了點頭:“那你……保重。”到了馬車上,葉蔓輕擡手揉了揉額頭,感覺事情十分棘手,沒想到羽高宗的身體竟然如此虛弱,病情來勢洶洶,事情已經演化得如此嚴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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